一本正经地写天雷文&一本正经地画天雷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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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荀】万岁吉利(十八)

  【第十七帖•凯旋】

  

  荀攸养腿伤期间最喜欢使唤郭嘉干这干那,好像伤了腿年龄就突然倒退了三十年,得重头养起来过一天算一年地再长回去,郭嘉烦不过的时候就问他:“你怎么不使去唤使唤文和?”

  

  荀攸低头喝水不答话,心里念叨他是黄泉里当家的冥司,自己跑去太岁头上动土岂不是嫌命长?提起贾诩来,荀攸往大帐里扫了一圈, 问道:“这些天倒是都没瞧见过文和,他干嘛去了?”

  

  郭嘉“咦”了一声,也感到不对劲了,以前的时候贾诩跟他们睡一个帐子,自从帐子被那不长眼的石头砸塌了后贾诩就要求单独住一个小帐子了,说是不想沾某些人的晦气,他还要多活三十年呢。

  

  “呸, 我看这晦气就是他招来的。”荀攸不爽道,“就他那自带腥风血雨的体质,我们离他远点也好。”

  

  荀攸对贾诩的态度是又讨好又避而不及,讨好是因为他总旁敲侧击地想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再改改生死薄,好不容易人间一趟总该活个够本吧,反正一定要活得比曹操久,这样他便又可以完完全全地拥有和荀彧一起喝喝粥晒晒太阳的美好时光,如童年那般悠闲无忧。但冥司贾诩拿着天帝的俸禄居然很守节操,每次听了都是翻个白眼给荀攸,断了他的痴心妄想。避而不及的是贾诩到底是手握死生大权的冥司,心肠用荀攸的话来说就是黑得跟乌鲗呕吐似的,还时常拿着那判笔阴森森地威胁荀攸不要乱搞事。一来二去的,荀攸那些个旁门左道的念头慢慢消停了,跟贾诩的关系也就不咸不淡起来。

  

  “日子真难过。”荀攸叹道,“明明闲得发霉却格外地艰难……奉孝,咱们还有鸽子汤喝吗?”

  

  “喝个屁!”郭嘉指指桌上的干米饼道,“吃这个吧,最后一只鸽子已经在昨晚上被你和将军瓜分进肚子里了。”

  

  尚书令身上掉下来的“赘肉”终于成功长在了曹操和荀攸身上。

  

  荀攸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道:“这么快就吃完了啊……”又道,“我们的粮草还剩多少?”这下轮到郭嘉长叹一声了,“最后一批粮草运过来了,大概还够吃一个月。”

  

  “一个月啊……荀攸心里想的是还有一个月, 怎么的也得刺探出袁绍的死穴来,不然大家都要玩完。他思索正事的时候一向认真投入,想着想着居然自然而然地下榻来回踱了两圈,看得郭嘉一阵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叫道:“荀公达,你腿早好了怎么还装病?!枉我忍着口腹之欲把那鸽子肉省给你吃,你现在快给我吐出来!”

  

  “不能了,最多从下面出来。”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扭打起来,从地上打到了床榻上,就差脱裤子了。幸好外头有个迷糊小兵打断了他们,毕恭毕敬地禀报说:“将军请两位军师速去主帐会客。”

  

  会客?荀攸和郭嘉叠在榻上狐疑地对视着,都山穷水尽的时候了还有人不怕死地跑来找曹操串门,那可真是个人才哟。

  

  结果来的还真是个人才,曹操乐得让人抬酒过来,什么禁酒令都是浮云,没听说过节约就能变出粮食来的。荀攸和郭嘉入帐时一看,贾诩早就坐在那里陪酒了,再一看,哦,许攸,将军的老朋友,也是袁绍的老朋友。

  

  荀攸悄悄和郭嘉交耳道:“据说他们叁小时候是穿一条裤衩的长的。”

  

  郭嘉目光正直地看着许攸,腹诽的是:“什么?他们叁真能穿得进一条裤衩?嘿,不知道是袁绍的太小还是咱们将军的太大。”

  

  贾诩目光扫过来,冷飕飕地盯着郭嘉逡巡。荀攸尽职地当个微笑的背景板,眼神暗示郭嘉不要打量许攸打量得太投入,以免引起什么容易误会的联想。

  

  曹操跟许攸喝完了这一场酒,心里就知道胜利的机会来了。后半夜,许攸醉得一塌糊涂,被人送下去好生伺候了,而荀攸郭嘉贾诩则统统留下来商讨机密。心心念念找了这么久的粮仓下落,竟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送到了曹操手里,不可不谓一句:“天助我也。”

  

  荀攸当即建议道:“机不可失,将军应该火速派一支精锐部队冲过去一一烧、 仓。”最后两字说得那是杀气凌冽,仿佛眼前就是一片地狱火海。

  

  而曹操火烧乌巢成功的那一刻,是想写信向荀彧描述这一片宛如彩霞般艳丽的绝美景象,仿佛还能听到远处袁绍凄厉而绝望的怒吼。此时,连灰烬的灼鼻气味都是令人畅怀的。

  

  乌巢的一把火烧到最后终于烧光了袁绍的军心,曹操趁势追击,竟将袁绍带来的十万精锐打得落花流水,节节溃败。官渡胜利的消息传回许都,引得众人又是惊惶又是庆幸,但每个人似乎都突然精神抖擞起来反而更忙碌了,高尚的忙碌着为天下大义奋斗,现实的为前途利益打各种小算盘。

  

  曹操向荀彧送了一份礼物。

  

  装在一个细长的朱漆盒子里,不大,长尺宽二寸,盖上打了个漂亮的同心结,结下压着一张比盒盖小一圈的麻纸,纸上写着文若亲启。不知怎么的,荀彧两只眼皮子都有点打颤,他死死地盯着那微微泅了墨的字油然生出了一股怯意。

  

  这四个字,并不是曹操的手迹。

  

  不是曹操的手迹,却是曹操命人送过来的礼物。

  

  荀彧认得出曹操的字,也认得出袁绍的字,那四个字是袁绍写的。曹操的字,就算是字字挤在窄小的尺素上依旧有着宏阔的气象,而袁绍的字则是纤巧雅致,有着世家传习下来的沉淀之美,这份依靠一代又一代打磨出来的格调经曾经是荀彧万分欣赏的地方。

  

  迟疑再三,荀彧还是缓缓地打开了盒子,是一只用一段沉香木雕刻成的镂空香球,中空的地方又装着一颗沉香球 ,香球与绳结用金钩串起来,下坠的流苏是桔梗色的,用手轻轻抖动一下,香球发出钝钝却并不沉闷的回响。若有心端详,内里的沉香球体上是刻着字的,一笔一划写出来是个“彧”字。

  

  荀彧轻轻叹息了一声,当初袁绍为了表示对他重视送了很多礼物过来,最喜欢的便是这个香球了,他对袁绍在某些方面的细腻委实是惊喜而感动的,只是后来离开冀州时把这些东西统统都抛弃了。那么曹操是怎么找到这颗在袁绍众多宝物中不其起眼的香球的呢?不仅找到了,还不惜快马加鞭地送过来,仿佛是有一股子气想出又不敢当面出便要拉着人一起受罪才舒坦。

  

  荀彧放下香球微哂,不知喜怒如何。书房的一切用具没有荀彧的吩咐是不准挪动分毫的,伺候的奴婢发现这是主人唯一没有好好收入箱中的东西 ,打开了看了一眼就随随便便地搁在书案上了。

  

  曹操扬眉吐气回到了许都,司空府里是彩灯高悬酒宴不断。

  

  打了胜仗么,自然是高兴的,高兴么自然要好好表现一下,该奖赏的奖赏,该赦免的赦免,曹操很是宽容大度,那些唱衰自己的,暗地里通袁的,统统装作看不见,何必给自己添堵呢。但对有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酒宴上不停地灌荀彧的酒。大家都看出来司空存心要灌醉尚书令,纷纷上去添砖加瓦,宴会上那是乱哄哄的欢闹成一片。

  

  荀彧架不住那么多人的敬酒,几轮下来赶紧找了机会说“不胜酒力”然后开溜了。虽然距离大醉尚且有一段距离,不过步伐是不太稳当了。他如厕完出来撞见了等候在厕门外笑容可亲的曹操,着实吃了一惊,幸亏不是在里面小解到一半的时候出现不然不知道会不会落下那方面的阴影。他稳了稳心神,道:“我要回去了。”

  

  曹操很自然地接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见荀彧望着厅堂的灯光,无所谓道:“别管他们,少了我还喝得轻松点。”然后不由分说地一路半抱半扶地把荀彧弄上马车,荀彧上车的时候“咦”了一声,这不是他来司空府的马车,曹操解释道:“你的车车轴坏了,坐我府里的吧。”

  

  这借口用得真是太不走心了,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停在司空府就坏了呢。但此刻荀彧不打算跟曹操计较,顺从地坐上车,直接问道:“有什么事非得挤在车上说?”

  

  曹操嘿嘿笑了两声,又往荀彧身上挤了挤,眼珠子骨碌骨碌地打量了一圈,才故做惊讶道:“你怎么不戴着那香球?不喜欢么?”

  

  荀彧微微睁眼睇睨着曹操,没好气地回答:“你安的什么心,这东西收繳来当成礼物也就罢了,怎么连留的字都是袁绍写的?”

  

  曹操见荀彧口气不好反倒如饮甘露,高兴道:“我从袁绍帐子收缴来的,那混蛋包装得那么好,还刻了你的名讳,许是有什么特别用意或者是你的旧物便原样让人送过来了。”

  

  “说起来……的确是旧物。”荀彧微笑着似乎在回忆些什么,他看着曹操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滑稽极了,“但我觉得我更应该收个新的礼物。”

  

  闻及此言,曹操终于像个凯旋的将军一般,踔厉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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