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地写天雷文&一本正经地画天雷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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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荀】万岁吉利(十三)


  【第十二帖•冬雷】

  

  短暂的混乱过后,书房卧室内只留下了荀彧一人守在曹操床榻边,其余人等皆各司其职去了。经过这么几番折腾曹操终于安静地躺着了,绑在身上的绳子也卸去了,加之是药效慢慢上来了,额角突突颤动的青筋渐渐消褪,整个人显得颓靡疲惫又偏偏不肯合眼睡去。

  

  荀彧轻声劝道:“忙了一晚上都没睡,你现在也该睡睡了。”

  

  曹操挪了挪身体,小心抬起荀彧受伤的右手端详,伤口包扎得十分仔细妥帖,只是这样一来将有一段时日无法写字了,而尚书台的众多要害事务又不能假手于人,更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麻烦。他满心愧疚地问道:“疼么?”

  

  荀彧半是含笑半是嘲讽地叹道:“你这要我如何回答?论情理,你是病人,我该安慰安慰你;论本心,我真该揍你一顿好让你老实点。”

  

  两句俏皮话下来,曹操不好意思地笑了,故意回顶道:“你这不是打过了吗,我脸上火辣辣地疼,你说是不是你打的?”荀彧盯着曹操脸上红红白白的指痕印不语,忖着这人一定不记得方才乱咬的时候被公达劈头盖脸地打了,不记得便不记得吧他也懒得辩解。曹操见荀彧不说话了以为惹他不痛快,忙说:“我这头风时不时要来那么一次,发作起来还不认人,你下次撞,见了快远远躲开吧。”又唠唠叨叨了一会,发现荀彧低着头似是睡着了。

  

  曹操收了声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了,轻手轻脚地把荀彧拉到怀里一同盖上被子。昨天接到满宠的密报车骑将军董承与人密谋欲行不轨之事,吓得他带了一队亲信轻骑快马火速回来捉个现行将其一网打尽。抓谋逆讲究个快、狠、准三字,宁可错杀决不姑息,至于证据是不是充分那不重要。所以曹操当晚便要求打开宫门向天子禀告董承一案,接下来的事便是该杀头杀头该株连株连。

  

  曹操闭上眼,脑中浮现的是一个个人名,以及董承一系连根拔起后所空缺出来的位置。

  

  虽然现在吧自己兵少粮短怎么看怎么凄惨,所以许都收拾包裹暗通袁绍的是不少,可还是有那么些眼光不错的往自己这里钻,曹操对这些人怎么的都要好好笼络重用重用。如此一想,董承之变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了。反正有荀彧镇着,断不会让许都被一帮心怀鬼胎的掀翻天。

  

  曹操想着想着嘴巴就亲到荀彧脸颊上了,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块泛着一丝津液的水光,赶紧伸出食指擦擦,擦着擦着手指又顺着滑溜溜的肌肤摸到了轮廓漂亮的下巴上。曹操感叹那什么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是狗屁,定是柳下惠遇见的美人严重不对口味才坐怀不乱,不然若是真遇上那盘菜又怎么可能留到明天!

  

  荀彧似乎睡得特别安稳,对曹操的动手动脚一无所知。曹操心里那个挣扎纠结,想荀彧快点醒来发现他的“意图不轨”好来个“顺水推舟”岂不美哉,又不想荀彧这么被闹醒毕竟昨晚一夜不眠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曹操像个可怜无助被冷落的人,只能窸窸窣窣地搞些小动作,一会儿摸摸荀彧的鬓发,一会儿亲亲荀彧的双唇,最后终是在各种不满足中合上眼假寐。

  

  就在这似睡非睡间,忽然晴空里一个惊雷落下来,震彻了许都城。

  

  荀彧猛的从床榻上蹦起来,见到曹操同样一脸惊诧地朝着窗户方向发呆,于是从一旁展臂过去抱住他,柔声安抚道:“我出门看看去,你先躺着吧。”

  

  “我头不疼了,现在精神着,倒是你神色疲倦,还是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吧。”曹操边说边拉开被子,而荀彧笑着把曹操摁回被窝里,道:“天上打雷有什么稀奇的,你老实呆着吧。”

  

  于是,曹操郁闷地望着荀彧越走越远。

  

  天上打雷是没什么稀奇,可也不看看打在什么时节,冰雪天里一声雷,可不就是冬雷阵阵夏雨雪的奇观么。

  

  曹操信天命,在骨子里又有忤逆天命的冲动,是故这半辈子的行事颇为乖张自负,喜欢的人他完全不计前嫌地喜欢,可恨的人他毫不犹豫地弄死。旁人说他是性子多疑,反复无常,他完全不在乎。

  

  奇怪的事不止冬天里打雷这一桩,司空府书房院子东边的一处溪水断了流,附近焦石散乱,一地狼藉。

  

  贾诩直挺挺地躺在焦石上不省人事,浑身焦黑得像块炭。而站在一旁的荀攸全然不受波及,但一动不动的模样像傻了眼,脑中只冒出一个反应:“眼前之人莫不是遭了传说中天打雷劈的报应了?”有那么一瞬他是想笑的。等到荀彧一句“文和怎么了”的疑问声传来,荀攸才匆忙回头应道:“我瞧瞧。”探探鼻息,贾诩活着。荀攸眼神变得古怪,他知道贾诩是地府冥司随便借了个肉身过来招摇撞骗干瞒天过海的事,没想到这肉身竟真的有血有肉可不就是个人吗。这想法挺奇怪的,有肉身不是人是什么?

  

  世间万物,有肉身无灵魂的多去了,有灵魂无形态的也多去了,可都不能算人。譬如当初荀攸借壳投胎犯了天规,论理冥司那判笔一划,他就是一缕没了根的精魄,轻轻一捻好不容易苟了几百年的命可能说没就了。贾诩过来给了条生路,他才安安稳稳活成了现在的模样。

  

  荀攸小心地背起贾诩,朝身后一脸担忧的荀彧安慰道:“呼吸平稳,没什么外伤,应该是被雷劈晕了吧。找府医过来看看有没有内伤,开剂药养一阵子应该就差不多了。”

  

  荀彧上前搭手帮忙,一边扶着贾诩身体一边问:“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荀攸心一虚,好在荀彧看不见他的神情,加之现场都烧成了灰,什么证据都湮灭了,所以他十分平静地信口胡说道:“哦,我们就散散步聊聊回官渡后的一些打算。”

  

  荀彧不疑有其他,叹息道:“先是奉孝受了风寒,接着孟德患了头风,现在连文和都……”遭雷劈这个说法太那什么了,荀彧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含糊借代道,“现在文和遭此不幸,总觉得过于巧合了。”

  

  荀攸听乐了,暗爽道:“文和干过的那档子事,遭个雷劈大家肯定是暗中拍手称快,既然老天没劈死他,想必是罪不至死又或者是上苍希望他将功补过,总归不是什么坏事。”说到这里,他的小腿肚被重重踢了一下,失声惊叫道:“哎哟谁踢我?”眼睛扫了一圈发现贾诩冷冷地盯着自己,头顶上源源不断地冒出寒气。

  

  荀彧喜道:“文和醒了?”

  

  贾诩瞥了荀彧一眼,很快又低头装死了。

  

  搬到屋子里,吩咐人换衣擦身收拾妥帖后,贾诩给了荀攸一个眼色。荀攸会意,拉着荀彧走出门]道:“让文和静养吧。”进而转了个话题,“司空如何了?”

  

  “已经不喊疼了,应该没什么问题。”荀彧见荀攸眼睛绕着自己手上的绷带不放,干脆抬起手大大方方地晃了晃,“这个你亲自上药确认过的,只是破了点皮没伤到骨头,放心吧。”

  

  “你那时一心都扑在他身上不觉得疼,现在回过神来了,疼么?”十指连心,细长的手指上有多少皮肉啊,都咬得见血了那里会不伤骨头,荀攸将视线绕回到荀彧脸上,这是一种暧昧含糊的试探。

  

  荀彧不以为然地一笑,留下一句:“我不会跟疯疯癫癫的人计较。”

  

  荀攸垂着脑袋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是惹人同情,可眼下光景,院子里没人路过,屋子里那个人正挺尸。你的痛苦并没有人知晓关心,那么为这个痛苦而痛苦又是何必呢?荀攸以为自己脸上会湿润,结果一摸屁都没有。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见这点小痛真如尘埃般微不足道。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转身回到室内查看贾诩如何,结果发现人家得瑟得翘着腿正津津有味地看笑话呢。

  

  贾诩招招手,将荀攸拉到榻边语重心长道:“这种事勉强不得。”

  

  荀攸冷哂道:“我何曾勉强过。只是为了还那日果腹之恩,若没有那几口啃食仙草叶,我也结不了蛹化不了蝶。我不过是想他圆圆满满,白首无憾而已。”

  

  “你这么明白我就没什么好劝的了。”贾诩欣慰道。

  

  两人一阵沉默,突然就没了说话的欲望。

  

  终是荀攸对董昭之事放心不下,追问贾诩有什么结果了吗?

  

  贾诩神色异常谨慎,讳莫如深道:“你看到了,我一查就遭天雷劈了,你说我还能告诉你什么吗?这说明什么?”

  

  荀攸道:“你活该。”

  

  贾诩推了一把荀攸,生气道:“你走吧,你已经得罪了冥司,他日阳寿尽时休怪我判笔无情。”

  

  “你真不能说?”

  

  “真不敢说。”

  

  荀攸歪头揣度了一会,道:“他不是来找文若麻烦的吧?”

  

  贾诩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我试探过,他完全不像你是借壳投胎有前世的记忆,他跟武曲仙君一样,正规手续投胎。”

  

  轰隆,又是个响雷。

  

  贾诩和荀攸同时往破了个大洞的屋顶看去,只见虽是个大好晴天,偏他们这一处飘了朵乌云。

  

  贾诩竖起了一根手指作噤声状,然后两眼一闭真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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