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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荀】万岁吉利(四十三)

嗯,终于想好怎么写结局了,卡文卡死我了……


【第四十二帖·明镜】

荀攸本来想上尚书台办点事,说是公事其实也有点私事。这就奇怪了,找荀彧么,干嘛非得去尚书台,家里谈不好么?矫情。其实不是的,因为荀彧连续十日没回家了。但十天不归家对于工作狂人荀令君来说简直不是什么问题,反正最后都是从尚书台一路工作到丞相府再从丞相府回到尚书台,偶尔还要在邺城和许都之间来回跑跑,做天子和丞相例行公事的桥梁。

这次不一样,听说荀彧被儿子气得回尚书台一发不可收拾整顿内务,连远在关中的钟繇都被要求回一份述职报告,还不能注水写喂马、劈柴、和马超谈人生理想之类屁事。当然气荀彧的不是十全十美的长子荀恽,而是刚牙牙学语的幼子荀粲。这很不寻常。荀彧都是好几个儿子的老父亲了,还有什么世面没见过?荀攸有时候就挺佩服荀彧和曹操的,一个日理万机夜里还要跑丞相府和丞相经常垂下帘子促膝长谈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个一年里头大半日子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的忙碌的将军,两个人儿子还生得特别勤快。不像他和郭嘉,多来几次就得补补养精蓄锐。当然,他要补补纯粹因为年纪比较大,郭嘉要补补那是确实自己折腾自己把身体整虚了。

他就不该让郭嘉跑辽东那么远的地方。可你是无法锁住一只鸟儿想要飞翔的心。郭嘉太渴望一场属于他的胜利了,荀攸劝他来日方长,战场上年轻是最好的资本,可在政治上活得久才是赢家。话是这么说,但荀攸自己也没兑现要活得久的愿望,待他真正看到荀彧阖上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那天,亦是心死灯灭。或许真正豁达的人,是那个天天在关中抱怨吃土养马,时常让人觉得不着调,做起事情来还是挺靠谱的钟繇。

荀攸熟门熟路地摸进尚书令办公的中堂,但发现荀彧不在那里。问了问堂中簿吏,说是在东手的书房里。荀攸来到书房前并没有直接求见,而是先从窗缝中观察一下荀彧在做什么,他以为荀彧在处理棘手又不能假手他人的公文,结果发现荀彧懒洋洋地倚在凭几上支着下巴发呆。

原来荀令君也喜欢工作时摸鱼。荀攸像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把柄似的笑了,正想着偷偷过去吓一吓荀彧没想到房中还有另一个人——曹操做了荀攸想做又没做成的事,从屏风后蹑手蹑脚地绕出来忽的搂住了荀彧。

“听说令君最近天天留宿尚书台?”

荀彧睇了曹操一眼,一把推开了曹操企图凑上来亲昵的脸,指指案头高高的一叠邺城发来的公文,道:“丞相府好像也不闲嘛,怎么明公突然跑来许都了?”

曹操松开手翻了翻这些公文,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公仁最近写了不少东西……”

荀彧从公文中抽出了一册,问道:“我还没有看,你希望我看吗?”

曹操笑笑,将这一册东西收入了袖中,“也不是什么值得看的。”做完这些事后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又关心起荀彧的家事了,“听说你那小儿子跟你不太对盘?”

荀彧很是苦恼地揉揉头叹道:“岂止……”抱怨只漏了两个字后马上又恢复如常,“不过跟整顿尚书台的事是两回事。”

“不想回府的话不如来邺城散散心,如何?”曹操拐弯抹角地终于说出了此行真正的目的。

荀彧霍然抬眸,那如利箭一般摄人的目光令曹操后背有些发凉,他如今已经很少见到荀彧的锋芒了,以至于有种错觉可以仗着他们之间亲密的关系用无赖讨好的方式来改变荀彧,或者说“摆布”。

荀彧轻声问道,“我离开尚书台以后呢?”语速近乎寻常,口气也不重,只是每个字都像锤打在曹操心尖上。他站了起来,朝着屏风望去,“我手头也有一本册子,倒是可以给你看看。”

曹操迟疑又紧张地从荀彧手里接过册子,迅速扫了一眼,看到是王粲的落款不经笑了,那是专门为征孙权而写的檄文,“你答应了?”

荀彧转眸一笑,“不然为何大动干戈地整顿尚书台。或许……我是该去别处看看,许都的地还是太小了。”

见荀彧如此坦然,曹操反而不踏实起来,语无伦次道:“文若,我的本意并非你想的那个意思……只是……我需要一位军师,从哪里折戟再从哪里找回来。”

听到这里,荀攸也明白了最近邺城和许都之间的暗潮涌动是怎么回事了,地盘就这么大,该分的都分完了,可下面嗷嗷待哺的人还多着呢,怎么办呢,你不能让干活的人没有奔头。要么另起炉灶重新分一遍,要么就继续打天下。

曹操最后选择了更难的后一条路,他总要试试行不行,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他也不气馁。

这也是荀彧喜欢曹操的地方,他总是一直有一种迎难而上的韧性。

荀彧的唇极细微地颤动了一下,目光盯在了曹操的袖中,然而最后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曹操以为董昭在册子中写了些什么,其实董昭怎么可能把如此重大又没谱的事写个册子呈上来,他那么善于揣度人心的一个人,在没有把握的时候绝不会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态度与立场。曹操可以拒绝董昭一次,但他不可能永远拒绝董昭身后那一群渴望更进一步扩大权力的狼群,抱括他自己。

曹操问荀彧:“你信我么?”

荀彧挑眉而笑,不置一词。信任这件事,问出来了,或者回答了,都挺没意思的。荀彧只觉得疲惫,他感到曹操看似强悍的政治手段中透出的一丝软弱与犹疑。

“想做便做,即使你不做,这黑锅你也跑不了。”最后,还是荀彧自己替曹操把话挑明了,“万里山河,我突然想瞧瞧江东的水了。”

说完,荀彧径自离开了,路过屏风的时候,特意扫了一眼一直在听墙角的荀攸。荀攸装作刚来就撞见人要走似的故做惊讶地向荀彧打招呼,荀彧摆手阻止了荀攸后面装模作样的话。荀攸苦笑一声,追上去唤道:“文若,文若——”但荀彧脚步没有停下,仿若未闻,于他只得祭出杀器,“——哎,小叔。”

这一声带着撒娇意味的绵长呼唤声令荀彧一阵恶寒,无奈顿足转身,眼神里凶中含情,“公达到底要说什么?”

不料荀攸霎那间恢复了一本正经,认真道:“我算了一卦,不宜南行。”

荀彧笑道:“公达,你是在质疑尚书令的决定还是在质疑丞相的决定?”

荀攸似是很感伤,道:“我只是怕你这一走再也回不了许都了……”

“许都本就是权宜之计,你觉得我又能待多久?”荀彧拍荀攸的肩膀,“从十七年前开始,这便已经是注定的事。”

一个人在某个位置上坐久了,会让人产生他就该是这么坐的错觉,如果有一天他不坐在那里了,理所当然地会让人觉得其中必有不可说之隐情。最完美的局是平衡,但也意味着停滞不前,如果非要破局,荀彧希望由他开始,亦由他结束。

秋日里的碧空如洗,吹面而来的风带着些许刺痛的寒意。荀攸依依不舍地望着荀彧的背影,生死薄上朱笔所圈之日,他没有任何办法能改变,那么让这一切快点结束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贾诩说这是他们的劫,结局并不重要。荀攸却觉得人世间走一遭,但求个死而无憾又怎么了。贾诩笑着反问道,你怎知他们有憾呢?

荀攸语塞,是啊,他又怎知他们心有所憾呢……他终究是一个戏文外的看客,明明知道是什么故事,却非要再看一遍。

贾诩叹道,人总喜欢问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却不知该怎么活才是最迫切的事。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赌他们——

荀攸伸出一根手指贴在唇前嘘道,那让他们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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