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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郭荀】建安列异传(四十三)

  【第四十三幕】

  

  董贵人所居的偏殿突然失了火,顷刻间浓烟滚滚,将整座宫殿围裹了起来。殿内殿外呼喊救命声不断,靠偏殿那么点人手根本没办法控制火势。由于董贵人居处距献帝寝殿很近,浓烟很快飘散到献帝那儿,曹操所增的那批禁中侍卫不得已也加入了灭火大潮中。

  

  突然在灭过程中,悄悄又进来了一支持刀的禁军,他们一眼都未关注火势如何,而是一直奔守卫空虚的献帝正殿处。董承披甲带刀,亲自踢开了正殿紧闭的大门。他在开门的刹那,还在想像曹操会是何种表情。

  

  这次的计划筹谋了很久,原本不会提前这么早,但是他的女儿董贵人被曹操严密地监视起来,恐有性命之危。好端端的女儿突然失心疯,他是怎么也不信的,肯定是曹操使了什么手段要逼他的女儿去死。

  

  董承为女儿担忧没错,若说父女感情羁绊情,可偏殿那把火实实在在是他让人动手点的,为的是引开献帝正殿的那批禁中侍卫。天家公卿的儿女情份,也抵不过政治野心。董贵人终究成了斗争中被伤害被牺牲的羔羊,从头到尾没有人愿意倾听她心底的声音。

  

  董承让种辑、王子服两军校尉屯包禁中外围,以防曹操从外支援禁中,自己则带领早就埋伏好的禁军等曹操入宫诛杀之。当他听说尚书令荀彧也匆匆赶入禁中,并未携带任何侍卫兵马,遂放了心。看来曹操并没有认为此时入宫有什么危险,荀彧也只是尽臣子本份入宫护驾献帝。

  

  “尚书令入了禁中后去哪儿了?”董承心忖荀彧的命暂且一留,他掌握了许都百官、布防、粮草等等机密,不一一逼他交代清楚前先不能杀。

  

  “尚书令先入了尚书台。”

  

  “围起来,盯紧了不能让他踏出尚书台一步。”

  

  交代完,董承终于一脚迈入正殿,只是这一脚他未曾料到将会是他的死地。

  

  曹操并没有在正殿,也无献帝的身影,整座大殿空荡荡的。董承闪过一丝惊慌,不敢相信地命令身后的禁军,“给我搜宫。”

  

  时间拖的渐久,曹操在何处的消息迟迟不来,董承的信心渐渐在流逝。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不安地在殿中来回踱步。

  

  “董将军不用找了,孤就站在这里。”

  

  听到这声熟悉又自负的声音,董承惊恐抬头望向殿门口,曹操带着他的一队虎骑精兵围在殿外,而董承所控制的禁军早就在殿外缴械投降了。

  

  董承以为他的一出声东击西完美无缺,借偏殿失火,禁中大乱,借机而入。可不曾想到曹操早已看透,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将献帝提前转移了,让董承扑了个空。那么献帝在哪儿呢?

  

  荀彧在尚书台安安静静地陪坐于献帝身侧。此时的尚书台并未如董承所愿,被他的人团团围住。曹操能在宫中反将一军,又怎么会忘记在尚书台布置一番呢?至于董承女儿董贵人,救出偏殿后也被安置在了尚书台。

  

  “好……好好……”董承知大势已去,有些颠狂地仰天大笑,“原以为曹操类董卓,那荀彧虽非吕布,大约也不过因面若好女博了个好人缘……”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才是学董卓的那个蠢蛋。

  

  为了最后的那点尊严,董承当场拔剑自刎。曹操当然不允,怎么能让董承自裁。这种人,必须明明白白地定罪按律诛之。于是禁卫及时上前拿下了董承,五花大绑将其带出殿外。

  

  曹操又问身边的满宠,“董承的同党都抓到了吗?”

  

  满宠欠身而答:“已将王子服、种辑及其家眷皆逮捕入狱,请司空定罪。”

  

  曹操干笑一声,像拍死几只苍蝇一样,“这帮逆贼对天子图谋不轨,夷三族吧。”又问:“尚书令那里如何了?”

  

  “一切无恙。”满宠沉吟了一下,征询道,“只是董贵人身怀龙子,下官无法处理,请司空定夺。”

  

  曹操轻哼了一句,董贵人得死,但不能是由他赐死,何况董贵人还构不上谋逆之罪。怀着龙种被赐死,那就是残害天子血脉,史官的口水能不能淹死自己曹操不是很在意,他比较在意的是袁绍等人会不会以此为借口煽风点火乱他许都人心。

  

  曹操虽然受孔孟之学熏陶较少,有浓重的叛逆思想,敢与名教士族公然对抗,但他毕竟是以一己之力逆流而上,终是免不了屈服于一句“人言可畏”。

  

  “先去尚书台吧。”

  

  曹操对处理董贵人这个问题深感棘手,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弄死一个身份地位特殊的人,有很多种方法,通常分两类——显戮和隐诛。显戮自然是如董承之流将他明明白白地定罪无可厚非的死法,隐诛就丰富多了,可以是病卒,可以是忧薨,可以是意外而亡……管你如何春秋笔法,他就是不得不死的那个死法。

  

  显然,董贵人是属于得隐诛的那个死法。

  

  献帝无趣地翻动荀彧搁在案上的折子,没什么新鲜事,有什么重要的折子也不会随意搁在这里。荀彧的口风很紧,不想让你知道的事绝对不会透露一丝一毫。

  

  董贵人没有受到火焰灼烧,但是吸入了太多浓烟,整个昏迷不醒,太医面色凝重地向献帝禀告:“贵人吸入太多浓烟,损伤了肺部,又因呼吸有损,胎儿在腹中已摸不到胎动了……”

  

  “摸不到胎动是何意?”献帝冷了脸,站了起来逼视太医。

  

  太医伏身而拜,颤声道:“可能……可能……龙子已是死胎。”

  

  “好啊……很好,滚出去……”献帝愠怒拂袖。

  

  太医胆怯地望向荀彧,荀彧朝他点点头,于是太医带着一众医官退了出去。

  

  荀彧略略欠身低眉,淡淡道:“陛下过伤无益,何况董贵人尚且年轻……”

  

  “够了!”献帝指着荀彧怒道:“卿既知这女人怀的是什么,何必惺惺作态,没有今天的事她也照样生不下来东西。现在那东西彻底被卿杀死了……”

  

  董贵人肚子里的当然不是龙种,是蛟龙为了重塑甘始肉身而放进去的妖胎。只是借羸弱的凡人之腹,终是不能正常生产……甘始肉身成长完成之时,即是董贵人的死期。

  

  荀彧静静听着献帝的忿恨声,甘始这种蛟龙走狗复生,于曹操于己皆大不利,他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早在软禁董贵人之时,就设了阵一点一点地将尚未成形的甘始肉胎绞杀。至少能周全董贵人母体性命无虞,只是其父董承所犯之事,曹操未必肯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有关联的人。

  

  他与曹操配合得天衣无缝,一网打尽了董承,同时牵制了献帝。

  

  数日后,董贵人因痛失胎儿,悲伤过度,沉疴不愈而卒。献帝痛失爱妃皇子,于宫中闭门不出,连罢数月朝政,这是后话了。

  

  荀彧站在高台之上,远远望见曹操踏着细雪而来。正月里的红色本应是喜庆之用,而今天宫里宫外流满了鲜血,红艳艳地像是在嘲讽这乱世的尔虞我诈……他虽是这般想着,却也不觉得悲伤。

  

  “别站在这儿了,我们回家吧……”曹操来到荀彧身旁,用自己温暖的掌心盖住他冷如冰雪的双手,“当心生冻疮,到时候痒得你握不住笔。”

  

  荀彧被一声回家怔住了,他在许都只有尚书令府,他的家在哪儿呢。如果说住得最久才算是家,那埋在石榴树下的陶罐子即是他的家了。

  

  郭嘉这次除夕出现在尚书令府,他知道是被曹操劝来的。曹操虽然霸道,可他从来不争郭嘉在荀彧心中的位置。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清楚有些位置谁先占着了就再也争不过了,不如另寻一席之地。如同郭嘉想将他排挤出荀彧的心,同样是不可能的。

  

  受困于世,无能为力的事就让它安安静静地搁在那儿吧……

  

  曹操感受到荀彧眉眼间藏着的忧郁,不知想到了什么,道:“现在正月初几了,我好像还没去你的府上拜过年……真是昏头了。”

  

  为了刘备董承的事,曹操这个年都没怎么过,大部分时间泡在司空府。既然司空这么敬业了,他的军师岂能安坐家中?于是郭嘉荀攸过完了初一也回到司空府跟着曹操忙活,人都挤在司空府了,那当然是荀彧去往司空府参与计划符合情理。

  

  荀彧见曹操一脸局促不安的样子,笑道:“年还没过完呢,司空急什么。”

  

  “急啊……”曹操大叹,“这年是过不完了,我得马上亲征刘备。奉孝说得对,刘备只能我亲自去打。不能坐看袁绍和刘备再继续策反我的治地……豫州到处骚动不安,刘备干得真是好啊……”

  

  袁绍陈兵欲攻官渡,曹操在这当口还要亲征刘备是担了很大风险的。如果他把官渡的兵抽到后方追击刘备,袁绍借机攻过来,那么别说许都阵地,就是他自己都腹背受敌,进退不得了。

  

  据郭嘉的分析,袁绍性迟而多疑,大过年的呢,他肯定慢慢来,懒得爬起来吹冷风。如果不及时在刘备完全整好兵马之前拿下他,错过这个机会,我们再想打破袁刘连兵就难了。

  

  亲征刘备,必须从速,延误一日,于他们就不利三分。

  

  荀彧渐渐收了笑,他清楚刘备叛变是曹操军事上不利的开始,而董承的政变则是曹操政治上不利的开始,这两颗雪球所产生的巨大裙带效应,已经慢慢波及到许都及附近郡县。徐州东海的豪强昌豨和附近郡县连兵数万一夕之间翻脸叛变,许、蔡以南的郡县大多数都降了袁绍……

  

  “府里正在砸糯米想做点枣豆糕,明公不妨过来一尝。”

  

  事已至此,不若坦然视之。荀彧出门前,听荀攸念叨着军粮没滋没味的,郭嘉一旁鄙视道又不见你喜欢吃甜的。

  

  荀攸左右晃动食指,斜视郭嘉道,是不喜欢啃软糯粘牙的,像核桃啊什么的他就喜欢吃。

  

  郭嘉哼了一声,劝公达少啃点硬的,当心把门牙磕断了四处漏风。他自己倒喜欢吃甜的,软的糯的硬的都成。

  

  荀彧拍手决定,那砸点糯米做做枣豆糕吧,想吃软糯的就蒸一蒸,想啃硬的就炭上烤一烤,行兵路上还能带点过去解解馋。

  

  尚书令就是尚书令,考虑问题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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